『凌澄·ABO』夜猎(二)

#开头大量晓薛出没,不吃晓薛的读者注意避雷跳至05观看#

#夜猎的设定,一定程度上参考饥饿游戏,有大量改动#

 

 

04.

 

走廊两端尽头各有一个将灭未灭的灯泡,墙壁之间的空当勉勉强强够一人穿行。

 

薛洋赤着脚,身上脚铐手铐叮叮当当地作响,惨白的灯打在他的皮肤上。他勾着唇角,意味莫测地盯着监控镜头,眼神幽深渗人。

 

“你要留什么话吗。”狱警的声音如同幽灵,飘散在监狱寒冷稀薄的空气里。

 

没有回音。

 

金属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牢门关闭的沉重声响响起,然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薛洋已经走了。

 

 

晓星尘猛地畏缩了一下,大门开合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

 

“谁?”他问道,手已经摸上了放在枕边的霜华。

 

“是我。”宋岚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渐进渐响,然后在卧室房门处停下,“不是说找到了配对的角膜,今天要入院最后验血测试,没问题的话明后天就可以手术了……你快点起来,我在客厅等你。”

 

晓星尘轻声应了,在他那漆黑幽暗的世界里,雾气在前方几步之遥聚拢,勾出一个缥缈而熟悉的身形来,脸部云雾浮动,露出一个邪气的笑。

 

“你走吧。”晓星尘一动不动,平静地对虚无说,“我不想再见你了。”

 

那团雾气闻言,竟就这么散去了,世界重新跌入全然的黑暗之中。

 

晓星尘站起身来,摸索着开始更衣。

 

 

手术顺利得不真实,宋岚的脸最先出现在视野里:“……能看见我吗?”

 

晓星尘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坐起身来。

 

主治医生很快赶来,又给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晓星尘很配合,直到检查结束,他才突然开口问:“医生,我的眼角膜捐献者叫什么名字?我想专门去感谢他的家人……”

 

“哎呀,这恐怕不行了,”医生翻开有关晓星尘的记录表,“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你身上的眼角膜来自义城监狱,你知道,他们监狱关押的都是特殊罪犯,刑罚残酷,死去之后的身体只要健康就会用于……”

 

医生还未说完,宋岚已经捏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晓星尘面色惨白如纸,他艰难地朝医生笑了笑:“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自觉失言,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宋岚好颜声色地将医生送去门外,再三感谢之后回来,关上门:“……你别想了,那是他……应得的。”他似乎是考虑了会怎么措辞,说的话也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晓星尘。

 

“你说的我都明白,”晓星尘虚脱地靠在了身后病床的枕头上,“我只是,想不开,毕竟……”

 

他没有说下去,但宋岚已经明白了。

 

毕竟在他不曾知晓薛洋是谁的岁月,已经交付了全部的信任与爱意,带着Alpha与生俱来的热烈与向往,将自己的存在深深镌刻到了omega的生命里。他在陷入黑暗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结束,后来又以为飘零许久,终于得到救赎、寻得归处。

 

只是无论是触目惊心的滔天罪状,还是顽劣嘴硬之中透露的稚气与温度,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05.

 

三等舱临近飞船的驱动装置,飞行途中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金凌在颠簸中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对面床上的薛洋早已在中途停靠的站点下车了。

 

他走出舱门,趁着深夜无人上了上层甲板,偌大的落地窗外,星暴星系IC10红色的迷人辉光愈行愈近,波澜壮阔,如同神迹。

 

然后飞船进入了那团巨大的星云中。他闭上眼,红色如同穿身而过。

 

当年的金凌最终还是没有追上行轨莫测的江澄,他不知道是哪一步做错了,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去确认。他不敢向以前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求救,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

 

最后他带走了飞船上父母留给他的物质,然后把飞船变卖给了斯诺里星上的黑市——以一个远低于其本来所值的价格。他在那颗星上隐姓埋名地苟且偷生,因为不能以真实身份申请政府救济,他一度穷困潦倒到过不下去。

 

所以他才会又一次地踏进了黑市的大门。

 

斯诺里星的黑市臭名昭著,除了地势偏远联盟鞭长莫及、身为物资中转站商贩云集这些理由之外,更重要的是,斯诺里星是一座规模壮大的猎场,而这个猎场的交易中心,正是在黑市里。

 

没有人知道“夜猎”这个游戏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只是当大家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在联盟的阴影里风靡起来,成为了亡命之徒与富甲一方的军阀、各路势力以及上流社会的人们暗地里趋之若附的娱乐。

 

“夜猎”的猎场位于众多偏远星系的负责物质中转的星球上,这些星球除了少部分供人生活居住的城区、运送储备物质的港口以及毗邻港口的黑市是被圈起来的安全区域之外,剩下广阔的土地,都是属于猎手的角斗场。

 

“夜猎”的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除了被贩|卖|人|口的非法商人拐到猎场的奴隶担任了其中的NPC与猎手之外,自由人同样可以参与报名,甚至不需要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只要赢得那一次的狩猎,就能获得来自观众的大量报酬。游戏开始时,猎场方根据玩家的综合水准给出这一场的报价与分红(仅限于对自由人),一旦谈判达成,猎手即可入场,当观众投注在他身上的金额达到报价的时候,即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金凌在他上场的第一场即一战成名,不光是因为出色的战绩,更多的是因为出色的皮相。他上场的时候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带了遮脸的面具,但这不影响观众惊叹于少年Alpha让人垂涎的倒三角身材,很多观众甚至认为面具使得L(金凌的化名)富于神秘的个人魅力。

 

既然猎场的主办方是黑市,那自然是存在性相关的交易机关,他们倒不是不使强硬的手段,只是L看着是个啃不动的硬骨头,而L的竞价方势力错综复杂,哪个都不敢得罪,干脆顺水推舟故弄玄虚,只传递橄榄枝不参与了。

 

金凌这一趟行程的终点,同样是一颗中转星。根据消息,江澄的舰队‘云梦’此时正在那里停靠。

 

06.

 

江澄这一趟来IC10星系,是因为一个难以启齿、或者说他不太愿意让别人察觉到的问题。

 

他年少就读于享有盛名的瓦尔哈拉军校,之后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军队,并在那里大放异彩,表现卓越。江枫眠夫妇不是没有因为他的beta身份有过微词,但毕竟木已成舟,江澄也却实优秀,故而两人虽然不时提起这事,对他的表现已经很是满意。

 

没有人想到过他会突然分化成omega,包括他自己。

 

事发时太过兵荒马乱,一切事情走马观花般掠去,而当他清醒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一切,蜷缩在逃亡的飞船货厢里,跟着那些货物一起,朝遥远的宇宙深处飞去。

 

倏忽也十多年了。

 

他曾经参与夜猎以谋取立命的根本,并在猎手榜上名列前茅,但自从筹够了钱与人脉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触及过有关这的一分一毫。

 

一个月前,他的私人医生严肃地告知他,持续高剂量的抑制剂使用已经将他的体质压到极限,如果继续,就有极高几率需要接受摘除腺体的手术。

 

“我不介意,如果你早点说可以摘除腺体的话我说不定早已把这玩意切了。”江澄直白地说,“如果继续开药需要签字声明免责我也可以签。”

 

“摘除腺体会极大程度地影响身体机能、减少寿命。”医生给他看了十几年病,对他的秉性早已驾轻就熟,“还是说你对活多久也无所谓?”

 

真要了命了。江澄心想。

 

他来到IC10星系的中转星已经有半个月,辗转见过了许多人,介绍的商人们跟莲花坞多半也常有生意往来,但他愣是没收下一个。这要放在别人那不知已得罪了多少人,但江澄偏偏有那个让别人不敢动怒的资本。

 

玻璃之外的紫红色爆炸状星云瑰丽耀眼,江澄倚靠在床头上,凝视着星光透过红酒之后呈现出来的奇妙颜色。他其实在此之前也没想过自己对于这一方面会有着这么执着的坚持,工作的繁忙以及他有意思的回避使得这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他想,大概自己还是未能免俗。

 

下腹传来一阵刺痛,太阳穴突突地疼,江澄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木质桌柜上,将自己蜷进了被子里,一声不吭地捱过这时缓时烈的反应。

 

医生已经不允许他吃任何药来影响新陈代谢,他的身体更是没有接触酒精的资本。

 

似乎现在只有这一条路是唯一的办法。

 

但江澄心里清楚,这已经是末路穷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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